智者不配谈恋爱 【30】
清卯宫。
覆秋霜放下手中茶盅，茶烟渺渺，翻着热气。
覆秋霜透过这一层薄烟淡然望过去：“许可证一事，多谢娘娘。”
未珊瑚对此不做表示，答得不着痕迹：“是王有所允诺在先，本宫不过为王分忧罢了。”
换来覆秋霜悠悠一叹：“看来娘娘还是不愿意同老夫同舟共济呀。”
未珊瑚勾起一抹浅笑：“一个‘利’字讲的清的事，雨相大人要谈感情，怕就多余了吧。”
“那便继续讲这个‘利’字，老夫希望娘娘能召诸位皇子入城平乱。”
“谁的乱？滨海城眼下可是一片平静呀。“未珊瑚故作一叹，笑意越发难以捉摸：”本宫看到的，是砚大人认可默苍离的证词，雨相您在默苍离的案子中毫无进展不说，还被砚寒清的一纸控诉逼得进退维谷。如果说雨相只是想要破釜沉舟，那本宫却不会立于危墙。”
“娘娘此言差矣，殊不知静水流深啊。“覆秋霜不疾不徐：”砚寒清同云海的人狼狈为奸，舆论汹汹了这么长时日，人尽皆知的杀人凶手——要是毫发无损就这么走了。到时，不是说董事会答不答应，就是滨海城中的民众会如何想？“
未珊瑚对上覆秋霜视线，一派了然：”而引导这番仇恨与对立的，可正是鲛人一脉呀。”
“娘娘是明白人。不管怎么说，滨海城都是鳞族的主场。”覆秋霜满意颔首笑着起身，留下最后意味深长的一问：“娘娘您说，民意可以杀人吗？”
目送着雨相大人离开，未珊瑚吩咐下人收起待客的茶具，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未珊瑚：“出来吧。”
帘幕之后的青年缓步而出，砚寒清恭敬为礼：“娘娘。”
“都听到了，”
“是。”
”覆秋霜非是危言耸听。“未珊瑚出言提醒：“海境的师相被人杀了，海境的王重伤不醒，而你这个‘空降’的负责人马上就要同‘杀人犯’握手讲和，这是当下千千万万滨海城普通市民所能看到的’真相‘。”
“砚寒清，流言蜚语，无法伤人，但可导势，势一成，犹水之就下，不可转也。”
“多谢娘娘关心，娘娘教诲，微臣谨记。”
“哈，谈感情，你同样不必。交易而已。”
“帮本宫转达你身后那位外境的智者——价码开的太高，就假得不像了。本宫只要董事会两个固定的席位，师相的职权，不是他开得起的价码。”
放出权力的前提，是有随时收回权力的把握。
未珊瑚将卡自桌面反向退回给砚寒清，一双秋水对上青年的双眸：“北冥封宇在装病。”
砚寒清低眸收回沧海珍珑，只问不答：“娘娘是这样想的。”
“不是吗？”未珊瑚语气上调，勾唇一笑，笑容越盛 “那也不是坏事。”
风逍遥枕着自己的半条手臂，靠在牢房内的草垛上，叼着一根草絮：“默局长，这种地方第一次来吧？”
“海境监狱的条件比明鬼市强。”
“听老大仔讲，你在明鬼市不是住在医院？”
默苍离摇摇头：“俏如来讲的。”
“哈，”风逍遥乐了：“想不到俏如来还有这种经历。”
默苍离：“现在你也有了。”
风逍遥若有其事的晃晃手指：“性质不同性质不同，本质上我还是看守。”
“一个把自己也关起来的看守。”
“吸取经验啊，多少暗杀都是躲开守卫偷偷摸进牢房，我这叫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有道理。”
“哈，”风逍遥对默苍离的刻板印象有所改观：“你也没老大仔说的那么顾人怨嘛！”
“不对。”风逍遥晃了晃手中PC的监视屏：“几个监视器的画面好久没动过了。”
风逍遥指向屏幕上其中一个画面，这个摄像头可以拍到一棵窗户外的树：“你看这几片叶子，连幌都不幌一下。”
默苍离：“有人换掉了监控的视频源。”
风逍遥摸上腰中别着的枪站起来：“果然出事了啊……”
默苍离：“你的PC有网吗？”
风逍遥点头：“不过是监狱的内网。”
“够了，借我用一下。”
风逍遥依言递过去。
只见默苍离调出终端，开始有条不紊的敲起来。
风逍遥长出一口气，半开起玩笑来舒缓压力：“你们黑客都是这个指速吗？”
这个默苍离竟然还能配合他：“自然都是。”
“这和电影里不一样啊。”风逍遥啧上一声：“我看老大仔每回玩电脑，都敲的飞快。”
默苍离头也不抬：“他在聊天。”
“胡说，老大仔的屏幕明明也是这种黑框框。”
默苍离则很有耐心：“这种黑框框也能聊天。”
“……”风逍遥显得颇为失望：“亏我还以为老大仔也是黑客高手。”
默苍离：“比起键盘，老二更适合物理超度。”
风逍遥：“哈。”
“好了。”默苍离按下回车，原本停滞的窗口里，零零星星有两三个又开始有了画面：“剩下的应该是被物理破坏了。”
都是些靠近外面的不重要位置，风逍遥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大门口原本的守卫倒的七七八八：“好家伙，这么大的动作，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这回遇上硬茬了。”
风逍遥当机立断启动应急的机械警报：“现场守备力量看样子是报销了，支援还需要时间。”青年悠悠一叹：“海境还真出内鬼了。”
已经可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风逍遥从内刷开电子锁，反手将门禁卡仍给默苍离：“支援来之前，不要开门。”
“等下。”默苍离拦住开门欲出的风逍遥，默苍离轻击键盘，倒放起入口处录像，指了指监控中一名手持试瓶装药剂的男子：“棕色瓶，是挥发性试剂，不要靠近这个人。”
风逍遥有模有样的并起两个手指回了个礼：“明白，sir。”
闯入的人比预想的还要多。
风逍遥啧上一声，对上这乌泱泱的一票人马，他这牢房外的一人挡关，未免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反正避是避不了的，对着迎面遇着的袭击者，风逍遥不紧不慢学起铁骕求衣曾经聊过的亿点点话术：“走道里空间狭小，奉劝诸位，开枪可是会伤到自己。”
来人藏头藏面，却是认识风逍遥：“风中捉刀，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
风逍遥一乐，接下话茬便应道：“哈，那诸位请回呗。”
牢房是安全度很高的透明钢化材料，不易破坏，被风逍遥挡在身后的门显然是更好的侵入选择。
那为首的入侵者自是不欲多言：“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既如此。那就只有——”风逍遥从腰间摸出佩刀：“请招。”
十二月一日，延期日久的亡命水监管立项会议，总算拉开了序幕。
监管会议的前半段是一场报告。
由万济医会常任委员千雪孤鸣，对亡命水的安全性、可控性、以及潜在危险进行汇总报告。
偌大的汇报厅现场，政商大佬云集。
这于这样一款足以颠覆社会认知的药物，各方势力皆投以了极高的关注。
而现场，质疑之声亦未曾断绝。
“听闻亡命水的开发过程中存在巨大的变数与风险，请问监管会是如何看待这一点的。”
“医学的进步，本就建立在无数生命之上，这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我们只能尽可能控制风险，降低风险。”
“那监管会如何看待这种药物，它将来会投入使用吗？”
“亡命水本非害人之物，它不过是医生在万不得已时的一种救人手段，是万不得已之际的一次选择。当然，即使投入使用，这类药物也绝不能滥用。”
会场的半开放的三层结构，除却一层的大厅，二层的护栏式廊道，三层也为不便露面的政要们设置了包间。
包间面向会场一侧，是一面巨大的的单向茶色玻璃。
神蛊温皇站在这茶色玻璃之后，细细打量着在一层露面的各方人马。
而沙发前的藏镜人显然对此兴趣不大，藏镜人熟练组装着‘非法’带入的中型枪支，一面‘核善’发问：“谁针对千雪？”
“诶——”神蛊温皇语气玩味：“这不是正在找嘛。”
藏镜人目光一凛：“你用完全不确定的消息喊我来。”
“非也非也。”神蛊温皇神态自若：“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亡命水监管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单凭千雪苗疆皇族的身份，其他各界势力能眼睁睁看他做这个位置？他还是真有一个愿意把亲兄弟放在火上烤的好大哥呀。”
男人好整以暇的一笑，令人如沐阴风：“这场质询会。绝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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